果然,樵青霜一看到他,手里就出现了一把剑。
他们这些人,包括一直跟着樵青霜的三队队员从没见过樵青霜出剑,那是一把好像把烈日淬炼进去的长剑,金光刺目,和樵青霜那张冷如死潭的脸形成鲜明对比。
长剑破空,直奔殷不解心脏。
就见殷不解不慌不忙地把怀里的小少年转了个身。
铮的一声,长剑像是急刹的车猛地停住,空气波四散。
樵青霜盯着殷不解怀里正睡觉的小少年,殷不解看向了正靠在宿玄身上睡觉的少年,空气凝滞。
一队-钮翎羽:【怎、怎么了?】
四队队长-柳默:【他们应该感知到殷乐和樵青黎同源了,甚至可能是感觉到两人就是同一个存在。他们这个等级,都是靠能量和气息辨别和寻找人。】
三队队长-陆冬:【卧槽,我紧张,我都不敢呼吸了。杜飞黎呢,快出来说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。】
江远暮不在的长明街,是人是诡都颤抖,整条街寂静无声。
白尘在小黎身上醒来,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殷不解和殷乐。
“……”
他闭上了眼。
他再睁开眼,又看到了对面的殷不解和殷乐。
他转头,他正靠在宿玄身上,旁边站着剑在手的樵青霜。
“……”
白尘看看殷不解,坐在对面墙上,长发迎风飞扬的殷不解不说话。白尘看看樵青霜,樵青霜持剑站得笔直,仰头看着前面的枯枝不说话。
救救,楚虚舟。
救我。
想楚虚舟,楚虚舟就来了。
在无法呼吸的静默中,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男人,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。
殷不解嗤笑一声,“我就知道至少还有一位。”
刚才殷乐和樵青黎都在“睡觉”,这就说明在其他地方活跃着呢。
“你又是他的什么家人?”殷不解问。有爸爸有哥哥了,这个混球玩过家家还缺个什么?
楚虚舟:“男朋友。”
“?”
殷不解从墙上跳下来,樵青霜转过身,同时问:“什么?”
白尘忽然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很多,他看向楚虚舟,楚虚舟微微吸了一口,再次清楚而坚定地说:“我是他男朋友。”
很久很久以后,《疯花血月》的穿书者们都不愿意回想那至暗的一刻。
整个长明街黑云翻滚,沉沉下压稀薄的空气,脚下出现一道道裂痕,裂痕飞速蔓延向远方,黑气争先恐后地向外渗,挣扎嘶吼声向上钻,大地震颤。
先是诡王冲向楚虚舟,被他怀里突然睁开眼的小魔王一头撞歪。
接着小黎又醒来,跑向樵青霜抱住他眼泪吧嗒吧嗒掉,嘴里含着哥哥哥哥。
樵青霜一边大声问活死人什么,一边一剑斩落一道裂缝中爬出的一排恶诡的脑袋。
出现的恶诡越来越多,樵青霜看得烦,直接挥剑砍向源头殷不解。
活死人开始拉架,一会儿拉一把樵青霜,转瞬再推一把殷不解。
长明街天黑地裂,混战波动的范围越来越大,是人是诡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,只有一个人除外。当裂痕裂到医院附近,恶诡的黑气飘向医院时,正抚摸着猫脑袋的少年眼瞳一点点变白,咽了口口水。
没多久,大混战外围,就出现了一个抱着小猫的白瞳少年。
纯白的眼瞳注视着混战中的人,根根细白的毛发从他眼瞳中飘出。
穿书者们:“……”
世界末日的画像也不过如此。
死就死吧,毁灭就毁灭吧。
此时的罪魁祸首正在殷乐身上,他脚踩着一个恶诡的后背,有点呆地看着眼前的天崩地裂。
“别打了。”他说着,身体一点点长大,银白色的长发被风吹长,眼睫在白霜的描摹下向后生长。
极长的银发卷住四散的蒲公英白毛,长腿向后踢到了殷不解的脑袋上,在樵青霜后颈熟练地落下一个手到,江远暮第二次晕倒。
赤白的脚落地时,脚下的裂缝瞬间愈合,像是地狱之门轰然合上,还没来得及爬出来的恶诡身躯被截成两段。
银白长发落地,世界终于安静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