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谢夷的目光落在托盘上的暗器。
&esp;&esp;每一枚暗器上都淬了毒,可见要杀他之心有多强烈。
&esp;&esp;他冷笑一声:“你如何看?”
&esp;&esp;洛之棠犹豫一下,才道:“属下觉得,这幕后之人应当是这江南官场的人。”
&esp;&esp;谢夷神情不变:“继续说。”
&esp;&esp;洛之棠便知道自己说对了:“前两任巡抚都是到了任上,与他们利益冲突才会被杀,即便如此,也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,迫使他们‘病亡’,好歹明面上过得去,如今却根本等不及您上任,便直接派了刺客截杀,想来是了解您,知道您不会妥协。”
&esp;&esp;“只是他们就不怕做得太过分,惹恼朝廷吗?”
&esp;&esp;这也是洛之棠想不明白的地方。
&esp;&esp;朝廷再是自顾不暇,再是想让主上与江南这边两败俱伤,也不可能对于这样的挑衅熟视无睹,否则便是亲手将自己的脸面扒下来。
&esp;&esp;朝廷没了威信,政令便成了废纸,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啊。
&esp;&esp;谢夷敲了敲桌面,漫不经心道:“若是朝廷根本不知道呢?”
&esp;&esp;洛之棠愣住:“您的意思是?”
&esp;&esp;谢夷:“清溪城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,而这样一座小城内,依然有这么多刺客在等着我,那往后的檀州、越塘、江城……这些大城中,难道就不会有刺客在等着吗?”
&esp;&esp;洛之棠悚然一惊。
&esp;&esp;“他们、他们胆子也太大了!!!”
&esp;&esp;他来之前也知道,江南危险重重,但他也只以为是官场上的那一套,真正的危机,要到了江城才开始。
&esp;&esp;而且他们还反其道而行之,将刺客都安插在城里。
&esp;&esp;想来也是吸取了之前青州的教训,知道主上军旅出身,在野外会更谨慎,也更易逃脱。
&esp;&esp;但是进了城,是个人都会松懈一点的,这次若非那杀柳牧之的死士提前暴|露,还不知后果会如何。
&esp;&esp;如此毒辣,又花费如此之巨。
&esp;&esp;这分明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置主上于死地。
&esp;&esp;可他们图什么呢?
&esp;&esp;没有主上,还会有下一个江南巡抚,总不能每个都这么杀吧?
&esp;&esp;“有何不可?”谢夷反问,“若是能扫尾干净,朝中又有人帮忙遮掩,不仅能维系江南现状,还能打击政敌,简直两全其美。”
&esp;&esp;洛之棠瞬间意识到了什么:“所以严徽宪并不是发现江南有变,所以借机回京,他分明是带着投名状回去给齐王!”
&esp;&esp;谢夷颔首:“你没发现,死的两人都是太子一党的中坚力量吗?”
&esp;&esp;因为严徽宪的身份,让太子一方根本不会往这块怀疑,只会责怪自己人办事不力。
&esp;&esp;洛之棠越想越觉得可怕:“可齐王这样做,就不怕养虎为患,日后尾大不掉吗?”
&esp;&esp;江南官场之祸自先帝时便有之,历经两代帝王依旧未能解决,反而愈演愈烈。
&esp;&esp;齐王这么做,根本就是在挖自家墙角,祸乱朝纲啊。
&esp;&esp;也难怪他们之前根本没往这处去想。
&esp;&esp;想来齐王也知道这事大逆不道,恐怕除了他和严徽宪,对其他人都死死瞒着。
&esp;&esp;所以,即便是沈献这样的谋士也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。
&esp;&esp;也是梁文序这突如其来的一招,打乱了齐王的布置。
&esp;&esp;否则要再拖得一年半载,江南才会真成了泥沼,想要解决,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。
&esp;&esp;眼下,看似是龙潭虎穴,反倒是介入的最好时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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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谢夷同下属商议完,才回到房间。
&esp;&esp;却发现林知霁并没有睡,而是在桌前,撑着下巴,头一点一点的。
&esp;&esp;谢夷眉头微皱,上前抱住他:“怎么不去床上睡?”
&esp;&esp;林知霁睡眼惺忪,却自然而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:“我在……等你。”
&esp;&esp;自从知道谢夷小时候的事情之后,林知霁心里便很不是滋味。
&esp;&esp;他知道的谢夷,强大、冷静,仿佛无所不能。
&esp;&esp;可谢夷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强大的。
&esp;&esp;他根本想象不到,十二岁的谢夷要如何战胜一个比他高大、强壮还有武器的人。
&esp;&esp;他只知道,谢夷的身上有许多伤疤,深深浅浅的。
&esp;&esp;有的疤痕一看就知道时间有些久了,却也能看出当初这伤有多重。
&esp;&esp;刚绑定谢夷时,林知霁还觉得他身上的疤痕很性感。
&esp;&esp;如今想到这些疤痕形成的原因,便只剩下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