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商溯给商悯玉扳指，是给了她一个身份，表示她今后就是雨霏的直属上司了。没有这个玉扳指，雨霏顶多算是别的领导外派到商悯这里出差的员工。
&esp;&esp;“雨霏是十年前流亡到武国的灾民，她根骨不错，进了暗卫营。”商溯道，“回想起来，雨霏已经在暗处照看你好几年了。”
&esp;&esp;雨霏似也惊讶武王把她的身世记得这么清，即刻答道：“回王上话，有五年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你五岁她就在你身边，”商溯笑笑，“如今这照看只不过从暗处转到了明处，原谅为父没有事先跟你商量，实在是时局有变，为父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……因为不管是各诸侯国还是宿阳那位，都有些按捺不住了。”
&esp;&esp;他看一眼雨霏：“退下。”
&esp;&esp;雨霏躬身后退，带上了内殿的门。
&esp;&esp;商悯直奔重点：“刺杀我的是王后吗？”
&esp;&esp;商溯苦笑，“是也不是。悯儿，为父先前不想告诉你，怕你跟谦儿生嫌隙。”
&esp;&esp;“果真如此。”商悯沉声道，“我记忆有缺，不了解身边有何人想对我下手，从姑姑的只言片语中，我觉得要么是忠顺公叔父，要么是王后，回宫后，我愈发觉得应该就是王后做的。但父王，你为什么说是她又不是她？”
&esp;&esp;商溯问：“你可知，你这位母后出身何族？”
&esp;&esp;“她是梁国公主。”商悯眉毛微动，“宴会上，姬麟说……梁王被格杀于宿阳之外。王后是这位梁王的后人？”
&esp;&esp;“此梁王非彼梁王。”商溯摇头，“梁王昔年叛乱已死，梁国宗室被屠戮殆尽，王位无人继承，于是燕皇陛下从姬氏宗族中挑出一人，将其封为梁王，继承梁国封地了。”
&esp;&esp;商悯怔然，“她也姓姬。”
&esp;&esp;“正是。”商溯颔首。
&esp;&esp;“父王，您当年和我母后是政治联姻吗？您的两任王后，都姓姬。”商悯神情复杂道，“请原谅女儿无礼探听父辈之事，但我还是想知道……”
&esp;&esp;“我与你母亲是偶然相识，最终燕皇赐婚，他对此乐见其成。”商溯默然许久，声音不自觉变沉了许多，“至于我和姬妤，亦是燕皇做媒。”
&esp;&esp;姬妤是现任王后的名讳。
&esp;&esp;商悯慢慢理出了一个思路。
&esp;&esp;母后姬令仪是燕皇族一员，现任梁王直接出身于燕皇族，武国两任王后都是姓姬的。
&esp;&esp;一个逝世，燕皇立刻给武王指了另一个姬姓王后。
&esp;&esp;其中意义不得不让人多想。
&esp;&esp;这恐怕代表着，燕皇想要借姻亲关系控制武国。
&esp;&esp;“是王后要刺杀你，却也不是她要刺杀你。”商溯低沉道。
&esp;&esp;商悯眼神微变，接口道：“是她身后的燕皇要刺杀我！”
&esp;&esp;“这些年来，我一直有意培养你做继承人，限制你与王后亲近。”商溯道，“或许是我做得太明显，是以引起了猜忌，导致宿阳那位一念之差，要置你于死地。”
&esp;&esp;他轻叹道：“悯儿，你应该明白，要继承王位便需经历万千磨难，生活在荫蔽之下的鸟儿是没有办法长成雄鹰的。若我将你雪藏，你会错过许多成长的机会，若我掩去你的锋芒，朝堂上下的大臣就会觉得你是平庸之辈，你的地位反而不稳。”
&esp;&esp;“我倚重你，看重你，这会给你带来腥风血雨和他人的算计，也会给你带来满朝大臣的关注和支持。”武王商溯的话中，铁血杀伐的冷意几欲溢出。
&esp;&esp;“宝剑无需藏锋，它出鞘便是为了见血。悯儿是正被打磨的宝剑，敌人的血与骸骨可能会毁了你，但我认为，它必定会成就你！”
&esp;&esp;第15章
&esp;&esp;商悯认同父亲的话。
&esp;&esp;一国主君一言一行都受到无数人关注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如果武王有倚重的继承人，根本不可能将其藏起来，尤其是武国的继承人仅有两位，不是商悯就是商谦，二选其一，多么好猜。
&esp;&esp;她忧虑的是，燕皇一次刺杀不成，会不会多来几次？
&esp;&esp;商溯看出她心中所想，道：“暂且不会有刺杀了。”
&esp;&esp;商悯愣住：“父王怎么确定？”
&esp;&esp;“因为这封亲笔信函。”武王将桌上的明黄色密卷扔给商悯。
&esp;&esp;商悯展开一看，被其中扭得像麻花的字晃花了眼。
&esp;&esp;她支支吾吾念：“吾弟……什么什么……”
&esp;&esp;商溯眼神缓缓变得诧异。
&esp;&esp;商悯：“这是磕到脑袋的后遗症！我记忆真的丧失严重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唉！”商溯倒是没怀疑她，但是他无奈的表情让商悯脚趾抓地，坐立难安。
&esp;&esp;“燕皇给了三个选择，其一是让你嫁给太子姬子翼。”商溯道。
&esp;&esp;商悯一听就狠狠皱眉，强行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。
&esp;&esp;各国王族利益牵扯甚大，联姻是常事，没了个子翼，后面说不定还会来个别国公子。
&esp;&esp;但商悯不可能嫁给太子姬子翼，因为她要当武王，夫婿必须入赘，太子子翼如何能入赘？若是和燕皇其他几个儿子联姻他们倒是可以入赘武国，可太子？想都别想！燕皇之举其心可诛，商悯若与子翼联姻就相当于断掉了她的继任之路。
&esp;&esp;商溯也是这么想的，他根本没在第一条上多讲，直接舍弃了这个选项。
&esp;&esp;他继续道：“其二是让你去宿阳为质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不出所料。”商悯闷闷道，“其三呢？”
&esp;&esp;“其三我们已领教过了。”商溯道，“要么当太子妃，要么去宿阳当质子，要么去死。若不答应他，刺杀只是开始，远不是结束。”
&esp;&esp;他语气变重些许，“若你真的在刺杀中身亡，这三个选择对谦儿也适用，届时第一条会变成让皇室公主与谦儿联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