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阮音嘴皮子刚动了动,话还没说出口,便听到她说,“不管你母亲怎么教的,既然成了岑家妇,今后便要事事以夫家为先,规矩我会慢慢教你,你要牢记于心,可还省的?”
&esp;&esp;“儿媳省的。”
&esp;&esp;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,不知不觉便踅至屋里,睿王妃教了半晌的规矩,最后还是鹤辞寻了过来,借着要带她熟悉一下建京为由,溜出王府。
&esp;&esp;阮音松了半口气,另一半却仍卡在喉咙里。
&esp;&esp;容妈妈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出门,起初倒还是恭恭敬敬跟在两人身后,后来干脆跟上他俩的脚步,就连他俩说话都能插一句嘴。
&esp;&esp;于是也只逛了片刻又折返。
&esp;&esp;到了暮食时分,二郎鹤山也归了家。
&esp;&esp;他是郑姨娘的儿子,比鹤辞小上三岁,却已经是正六品的整仪尉,别看官职不高,却是整天在圣人跟前打转的角色,连圣人都夸他锐不可当。
&esp;&esp;阮音打眼一瞧,见他穿着香色的贴里,胸前和通袖是缂丝的团花蟒,头带直檐大帽,帽沿底下的脸剑眉星目,气质承袭于睿王,小麦的肤色透出健康的色泽,身形也更加孔武。
&esp;&esp;看来这府里最为不同的,反倒是鹤辞。
&esp;&esp;鹤山是个爽朗的性子,甫入门便随手摘下帽子搁在桌上,朝大家行了礼,又向阮音也拱了拱手道,“鹤山见过嫂嫂。”
&esp;&esp;她也回了个半礼道,“二郎有礼。”
&esp;&esp;未几便传了饭,众人入座。
&esp;&esp;鹤山得意地说,“今日述职,得到吏部侍郎的首肯,我趁机打探了一下口风,大抵不日便要提拔我了。”
&esp;&esp;郑姨娘立刻睁大了眼,“真的?”
&esp;&esp;睿王用筷子轻叩了叩碗沿,严肃道,“朝堂的事,只要一日没有定下来,随时都可能变动,别一惊一乍的,踏踏实实才最要紧。”
&esp;&esp;秦老夫人说,“也不是这么说,咱们外头警醒些,自家关起门来说说也没什么,二郎才十八岁,就能在圣人跟前任职,可比那些镇日只知道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强太多了。”
&esp;&esp;睿王嗫嚅了一下道,“娘就是纵着他,他倒不游手好闲,可他外头做的事可比游手好闲混帐多了。”
&esp;&esp;说到此处,鹤山也讪讪道,“爹,我都洗心革面了,你就别再
&esp;&esp;提了吧。”
&esp;&esp;睿王鼻息轻哼一声,算是揭过了。
&esp;&esp;阮音觉察气氛不对,生怕战火蔓延到身上,只埋头挑着白饭吃,就在愣神的当口,猛然间到碗里多了片鹿脯肉。
&esp;&esp;“吃点肉。”
&esp;&esp;他的声音低低的,甚至没有抢走其他人的注意力,令她有种专属己有的亲昵感。
&esp;&esp;她转眸望了他一眼,他的眼仁黑漆漆的,像一面澄澈见底的镜子,眸心的深处盛的正是她小小的倒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