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承闻言默然,薛映的推断透出权力的无情,可权力往往是这样的。他所调查的休循国王亦是心狠手辣之辈,那样的人很难觉得会对从未见过的外甥有亲情。可薛映在血脉亲缘上稀薄得可怜,他又不忍心直白地去说,而是道:“那你想见他么?”
“我不想见他。如果他真的在乎我,很早就该找到我,现在才联系我,恐怕要算计的不止是这一件事情。”薛映道。经历过去的事情,跳脱出以往的生活环境,他想得很清楚。亲情并非只因而产生,亲疏远近亦不是用血缘来划分。正如与他血脉相近的叔叔,毫不犹豫地卖掉他,可与他血脉稀薄的姑姑却愿意在关键时候提醒他逃离。
况且,如今和他血缘最近的便是他们两人的孩子。休循国王既然知道自己还活着,且生活在温承身边,那么也能猜到他和温承的孩子也活着。他该警惕此人想要利用温启。
温承心里叹息,前两日他怕薛映听了伤心,犹豫着如何讲述这件事情。而如今一切和盘托出,薛映反应清醒而冷静。
温承抱着他,轻拍他的后背,问道:“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些人。”
薛映想了想:“若他们并没有在大胤做恶事,便让他们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温承答应了薛映,倒没急着将人送走。而是把这群探子饿了几日,才赏了一顿饱饭,将他们撵了出去。
临行前,温承叫来这群人的首领,淡声道:“告诉你们的王,我的王妃无论是何来历,都与他无关。若是敢打什么主意,云骨山不再是你们的天险。”
话语里透露出浓重的威胁意味,带头的探子却明白这并不是一句空话,能安定西北几十年乱局的人绝不会是等闲之辈,一时间心绪复杂。
撵走这群身份不明之人,温承有了闲暇便带着薛映去稍远一些的地方玩,抑或者寻些好吃的街边小店。
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,城中的树上多是裹了霜的山楂和柿子,一个个酸甜脆口,偏生不能多食,薛映望着满树红果遗憾着不能多吃。
温承便带着他跑马跑得略远了些,来到了附近的灌木丛中,灌木里生长了大片野果。
从前在九凤山中,薛映分辨着何物可食,何物不可食。如今在宁城,温承做起了这事,不过那时候为饱腹,现在吃个野趣。采了山莓、羊奶果、石枣子等五颜六色的小果子堆砌在一起,略用水冲洗一下便可食用。酸甜气息泛在舌尖,汁水溢满唇齿,这些吃了不会积食,薛映吃了一个又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