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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是我的(2 / 2)

搁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,谢姝妤被吵醒了,眼睛眯开一条缝,捞过手机查看。

是温简,她的老同桌。

【温简】:我操!!!

【温简】:我说什么来着!我说什么来着!!!

【温简】:姝妤你要有嫂子了!!!

谢姝妤被她这满屏的感叹号晃得眼花缭乱,目光定在最后一句,半天没回过神。

她扫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,现在刚过下午一点。

家里静悄悄的,谢翎之还没回来。

谢姝妤翻了个身,身体比睡前稍微舒服了些。

谢翎之走后,她蹲在地上哭了一会,直到腿麻得没知觉了才趔趄着站起来,她发觉后颈又在隐隐发热,是发情的症状。那时她才真信了老医生的诊断,她的发情期还真跟心理方面有点关系。不过现下信不信都不重要了,能同时解决她发情和心理问题的人不在,她只得动用科学手段来处理。

谢姝妤给自己扎了一针抑制剂,勉强压下情热,然而不多时胃里又开始翻涌,头也晕得厉害。她趴在卫生间连连干呕,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,反倒把腮帮子累得酸痛,干脆就忍着难受,躺上床闭目养神。

没想到一睁眼就直面这么劲爆的消息。

谢姝妤慢吞吞回复温简一个:“?”

温简紧接着就发来十张图片。第一张是一条qq空间动态截图,截图备注是林初秦,配着一长串特文艺的十八岁生日文案,以及九宫格照片,有一百多个点赞。

往下滑是温简保存下来的照片。

金碧辉煌的酒店宴席,五彩缤纷的气球鲜花,铺盖红毯的长t台,宾客齐聚一堂,满桌觥筹交错,九宫格里有林初秦的单人自拍,也有跟同学的合影,她化着淡妆,笑得眉眼弯弯。最中间一张,似是从录像中单独截出来的一副画面:林初秦在摆满佳肴的桌边跟沉博豪笑闹,座位一旁,谢翎之凝望着她的侧影,温柔浅笑。

谢姝妤盯着那张照片,温简的消息还在不断从屏幕上方弹出,她没注意,握在手机两侧的指尖仿佛被冻僵住,微微发抖。

她将那张照片放大又缩小,看了好一会,退出去,从容自如地给温简回复消息。

温简说你哥这眼神一看就是喜欢林班长,这俩人绝对有戏,说不准今晚就爆出个官宣什么的,文理大神珠联璧合郎才女貌,又是四中一段佳话。

谢姝妤回复道她也这么觉得,等谢翎之回来她一定要严刑拷打,势必要从他嘴里逼问出个结果来。

温简发来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包,让她到时候务必透给她第一手新鲜热乎的消息。

谢姝妤笑着答应了,然后放下手机,在房间里转悠一圈。

卧室门框边有一枚突起的钉子,鬼知道当初钉在这里是起什么作用的,钉子有一点弯曲了,生着斑驳的铁锈,谢姝妤站在门边比了比高度,在她外踝骨偏上的位置。

她稍稍抬起小腿,落下时又顿住,想了想,跑去衣柜那里,翻出谢翎之去年给她买的一双白色丝袜。还是新的,装在袋子里没拆封。她拆开包装,套上丝袜,重新跑回门边,被崭新丝袜紧密包裹的小腿贴着钉子,使劲一划。

呲——

丝袜被剌出个口子,殷红刺眼的鲜血瞬间染开,在轻薄的纯白布料上迅速扩大。

谢姝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。

好不容易捱过那阵疼劲儿,谢姝妤拿起手机,给谢翎之发了条消息。

【三花也是花】:什么时候回来?

两秒后,谢翎之回复:马上。

【三花也是花】:回来记得帮我带个创可贴。

【翎】:?

谢姝妤对着小腿上那片血红拍了张照,发过去,然后把手机丢一边不管,再度躺到床上。

为避免蹭脏床单,她把受伤的那条腿晾在床外,脚丫随意晃悠。

过会儿老哥就能回来,谢姝妤确信,就是不知道他回来得是快是慢了,被人打扰约会的滋味指定不好受,他大概会黑着张脸进家门。

他要是敢摆脸色给她看,她就把创可贴扔他脸上。

谢姝妤想象着一会跟谢翎之对峙的无数场景,晃悠的脚不知不觉停了下来,动作后放松的肌肉促使血液加速流淌,又有更多的血流了出来,烫得伤口一阵刺痛。

谢姝妤被疼痛拉回神智,将那条腿高高抬起,看了眼伤势。

……怎么感觉出血有点多啊。

谢姝妤顾虑地又瞥向那枚钉子。

钉子上有铁锈,她这一下不会感染破伤风然后死掉吧?

就这么死掉貌似不太好。

谢姝妤忽然对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。

应该换个干净点的地方剌口子的。

谢翎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谢姝妤在床上辗转几回,终究还是惜命地下了床,换衣穿鞋,自己出门买药膏和创可贴。

——等谢翎之磨磨蹭蹭回来,她估计都要挂了。

外头的太阳有些毒辣,谢姝妤打着伞走出楼道,她住的这条街还算热闹,各类店铺琳琅满目,家楼下两百米内就有两家药房一家诊所。

谢姝妤去了较远的那家诊所,不为更精妙到位的救治,只为诊所对面那家新开业的麻辣烫。

没成想,踏进诊所的第一秒,她今天就第二次感到了后悔。

周长琰站在收银台后,淡定地看着她。

“你怎么在这?”谢姝妤忍不住问。

周长琰说:“这是我二姥爷的诊所,我今天没事,过来帮帮忙。”

谢姝妤:“……”

十七岁的年纪,闲的没事就该在家读书学习,而不是出来给亲戚当苦力。谢姝妤默默吐槽一句,眼睛扫视四周,除了她面前的周长琰和一个卧在躺椅上休息的医生阿姨外,再没别人了。

见她眼神到处乱瞟,周长琰心知她什么意思:“别的阿姨都在地下室午休,你要什么我给你拿。”

谢姝妤这才不情不愿道:“我的腿不小心划伤了,想买点碘伏和创可贴。”她侧过身,给周长琰看腿上伤口。

周长琰倏然眉心锁紧,他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,蹲下身,握住她脚踝仔细端详。

踝骨突然被陌生的温度圈住,谢姝妤一惊,吓得直蹬腿:“喂!用、用不着凑这么近看吧?!”

周长琰收紧手,把她稳稳拽住,“啧,别乱动。你这血出得不少,蹭哪儿了?”

“蹭着……钉子了。”

“钉子有锈吗?”

“有。”谢姝妤小声嘀咕,有种做错事的感觉。

周长琰放开手,指着沙发对她说:“先去那坐着等会。”

谢姝妤乖乖去坐了。

周长琰叫醒躺椅上的医生,又去了趟地下室,叫上来一位护士。两位白衣天使一个开处方,一个给谢姝妤做皮试。等待皮试出结果的这期间,周长琰蹲在谢姝妤脚边,把她的丝袜从破口处撕开,拿棉签沾了医用酒精,将伤痕附近的血液擦拭干净。

“嘶——轻点!轻点啊!疼死了!!”谢姝妤两手掐着大腿嗷嗷叫唤。

周长琰抓紧她的脚,不管不顾继续擦。谢姝妤扯着嗓子又叫了几声杀人了,他才终于擦干净血,收起棉签和酒精瓶,“好了,别碰,我去给你拿药膏上药。”

谢姝妤虚弱地靠着沙发喘气,对他的体贴服务颇感别扭:“……不用了,药给我,我自己回家弄。”

周长琰没听也没理,兀自转身去拿药膏纱布。

谢姝妤觉得这人简直没法沟通。

皮试结果显示阴性,白衣天使两指夹着疫苗在谢姝妤上臂打了一针,谢姝妤疼得呲牙咧嘴,不过倒是忍住了没叫。

打针还叫就有点丢人了,又不是三岁小孩。

打完疫苗后,谢姝妤交了钱想走人,周长琰却拿着药过来,直接蹲在了她脚边,“等会,药还没上。”

“我回家自己上就行……”

奈何那个行动派依旧像听不懂人话的哑巴一样,一个字都不说,径自拿棉签给她涂药。

谢姝妤无奈白他一眼。

白眼落下的刹那,一下跟站在诊所门外,扶着白桦树气喘吁吁的谢翎之对上视线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谢翎之不知道在哪站了多久,呼吸已渐趋平稳,眸光看看她,又看看她那被撕破的丝袜,以及正握着她脚踝给她涂药的周长琰,神情幽微难辨,阴鸷压抑的恼恨与难以掩饰的落寞掺杂在一起,杂糅成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愫,晦暗沉积在眼底。

谢姝妤瞄一眼诊所墙上挂着的时钟,距离她发出那条消息到现在,才过了十五六分钟而已。

半个多小时的车程,他莫不是飞回来的……

谢姝妤强硬地从周长琰手中抽出腿,“我哥来接我了,我走了。”

她迈步走向大门,这回周长琰没再拦着,只追上来把装着药膏和纱布的塑料袋递给她。

谢姝妤接过袋子,走出门,停驻在谢翎之面前。

毕竟还在外面,谢姝妤不想跟他吵架,他们对视片刻,默契地一同往家走。

路上,谢翎之试图接过她手里装药的袋子,谢姝妤躲开他的手,执拗地自己拎着。

谢翎之也没再坚持。

到了家,谢翎之将钥匙哗啦一声扔到鞋柜上,拉着谢姝妤进了卫生间,毫不迟疑地脱掉她腿上那双丝袜,丢进了垃圾桶。

他看着她只涂了药还没包扎的伤口,沉声问:“怎么伤的?”

谢姝妤:“蹭着钉子了。”

“家里哪有钉子?”

谢姝妤一指她的卧室门,谢翎之看过去,上下一打量,眼尖地瞥见门框边那枚突起的钉子。

他深吸一口气,似是在强压怒意,“你喝大酒了走路还能蹭着那儿?”

谢姝妤淡淡道:“就是不小心蹭着了啊,我能怎么办。”

谢翎之瞧着她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,咬牙半晌,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,拿药膏给她重新上了一遍药,又用纱布包好。

“这两天这块儿别沾水,你也别乱碰,等明天我再给你换一次药。”

谢翎之漠然叮嘱完这几句,拎着袋子,起身往门外走。

谢姝妤望着他背影,问:“你去哪?”

谢翎之没答。

谢姝妤又问:“你要回去陪林初秦吃饭吗?”

谢翎之莫名地回头看她一眼,张了张嘴,想要回答,却在出声的那一刻又收住话音,一声不吭接着往外走。

漂亮的琥珀猫眼盯着他步步远去的拖鞋,谢姝妤弯腰撕掉刚贴好的纱布,扔到一边,伸手摘下花洒,扭出水对着伤口冲。

哗啦啦——

谢翎之猛得跑过来夺走花洒,怒斥道:“你干什么!”

谢姝妤看着他,不说话。

谢翎之用力将花洒戳回原位,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想拽着她一起出去,谢姝妤却在他松开花洒的一瞬间又把花洒取下来,继续冲伤口。

谢翎之这下是真的火了,他再次抢过花洒,甚至不顾谢姝妤的手被他扯痛了,花洒冲出的水将两人浇得满身狼藉,他厉声喝道:“你什么毛病?自残很有意思吗?!”

“你不是不管我了吗。”谢姝妤又低又轻地说,“不想管我你就走吧。”

“……”谢翎之抹了把脸,长长一叹,问:“你想我怎么管你?”

“我要你听我的话。”

“这是我管你还是你管我?哪有管人还听人话的?”

“我就要你听我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谢翎之直视她,“如果我就不听呢?”

谢姝妤眼睛微红,呼吸有点不稳了,她颤着声问:“你不听我的还想听谁的?”

谢翎之说:“当然是听我的oga伴侣的,比如林初秦或者其他谁谁谁,反正不是你。”

“你喜欢林初秦……?”

谢翎之静了静,说:“我可以喜欢她,她身上有不少让人喜欢的地方。”

谢姝妤死死瞪着他,眼泪无声流了下来,“你前天还说你喜欢我。”

谢翎之说:“可你不是不乐意被我喜欢吗?那我就喜欢别人去,可以吧?”

谢姝妤顿时眼泪流得更凶,她感觉脑子都是混沌的,什么都理不清,乱七八糟地哽咽着说:“你今天不在家……上午我很难受,我打抑制剂……一直在吐,头也晕……”

谢翎之喉间微哽,眼睛同样变得湿红,他抿了抿唇,坚定说:“我拜托季峥帮你找alpha了,到时候你就能找别人帮你了,或者找你的那个小黄毛,反正不用总强迫自己找我。”

谢姝妤举眸望他,视野被泪水蒙得模糊不清。

她抬起一只手,揪住谢翎之的衣襟,食指点在他心口,哭得词不成句,“你前天,才说喜欢我,今天就喜欢别人,谢翎之,你没有……呜……你没有真心……我再也不信你了……”

谢翎之胸膛起伏,终究是没能坚持住,张开双臂把谢姝妤抱进了怀里,只一瞬,就又强逼着自己松开,转头往外走。

谢姝妤歇斯底里地哭叫一声,抓起花洒狠狠砸在谢翎之肩膀,趁他痛得闷哼,她又薅住他的头发把他摁向盛着水的水盆。她多希望自己再有力气一点,这样就可以把他摁进去,淹死他。她现在就恨他到这般地步。

谢翎之终于被她气急了,反抓着她双手把她扣在瓷砖地面,崩溃地怒吼道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!我他妈的……我他妈的什么都遂了你的愿!你想找alpha我给你找,你嫌我恶心我就不碰你,你不想我喜欢你我就逼自己喜欢别人去!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?你还想我怎么听你的话?!我是你哥,可我也是个人,我能跑能跳也有感情有欲望,不是你想怎么摆活就怎么摆活的玩具!谢姝妤,你他妈就算养条狗也不可能比我更听话了,你还想我怎么做?!!”

他的吼声震得谢姝妤耳朵一阵嗡鸣,一句接一句的质问也将谢姝妤的精神逼至边缘,谢姝妤只觉所有的感官都模糊了,只剩下她爆发出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想,她挣扎着扭动身躯,嘶声尖叫:“我不管!我不管我不管!!我就是不准你喜欢别人!你不准走,不准离开我,你哪儿都不许去!只能待在我身边陪我,只能喜欢我!你是我的!你是我的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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