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岁第七次隔着西装外套拉了下自己的肩带,皮质铁扣,为了好看绑得很紧。
周岁平常并不健身,但家庭贫困,干的重活不少,也练出了一身好肌肉,白色衬衫穿在里面,硕大的胸肌绷紧了扣子,又被肩带勒的微微凹陷,宽肩窄腰,腿又很长,脸也俊朗,活脱脱一个混娱乐圈的好苗子。
按理说他应该站在舞台上被镭光灯照着领奖,然后热泪盈眶地表达获奖感言,但他现在像个狗崽那样蹲守在这家夜总会的洗手间,穿着一身禁欲又涩情的西装,看起来和某些想走捷径的小年轻没什么两样。
周岁躲在了门口巨大绿植的后面,紧紧盯着走廊对面的金门,如果经纪人给的信息无误,那么他今晚的目标就在里面。
等待的时间并不难熬,会所的老板事无巨细,连厕所都点着昂贵的香,除了蹲的脚有点麻,周岁暂时还没遇上什么麻烦。
过一会来了些穿着黑色西装的家伙,礼貌地敲了敲周岁一直盯着的那扇门,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什么,几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,再出来的时候一群人扶着一个女孩,看起来喝了很多酒,手臂软趴趴地垂在身边,身体没有力气,嘴里还在鬼哭狼嚎:“阮今!阮阮呜呜呜我的宝宝呜呜呜我”
两个保镖立马加快了离开的脚步,女孩直接被提起来,没一会走廊就看不见她们的身影了。
周岁以为这是这场聚会结束的信号,他又蹲了一会,目送了几趟这种保镖接人的戏码,终于等到了门被从里面拉开。
走廊的灯光昏暗,周岁从被拉开的门缝窥见了一些上层世界的纸醉金迷,没有那种夜店色彩缤纷的彩灯,会所的设计者深谙雅而不俗之道,包间的灯光温暖而迷眼,几乎是一比一复刻了一天中阳光最温柔的那个时刻。
拉门的是个穿着侍者服饰的男孩,看起来将将成年,开门后就迅速退到门边,方便后面的客人进出。
然后周岁的目标就走了出来。
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建设,也提前看过这位的照片,但周岁在见到真人的那一瞬间,依旧有一种脱离世界的不真实感。
他知道阮今的名声在圈子里不太好,高兴的时候几年谈个恋爱,不高兴的时候一个月就分手,无缝衔接或者同时和几个人纠缠,她对待感情的稀烂程度和她惊为天人的经商手段完全成反比,可依旧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冲过去,哪怕被单方面分手了也对她念念不忘,听到她有了新人后又忍不住酸酸地骂两句,等这个分手后再第一时间抱着花去求复合。
为了阮今谁都闹过不少笑话,周岁之前只会嘲讽这些有钱人脑残,但现在他说不出一句阮今的坏话。
走廊的灯打出来的是冷光,阮今从温暖昏黄的包间离开,看起来和煦的五官立马变得清冷疏离起来,旁边踯躅不前的小侍者更加踌躇,最后留在了原地。
身后的都是一群醉鬼,但身份不低,能和她玩的好的也没几个傻的,今天废大力把她请过来,美名其曰喝个恢复单身酒,私底下都希望灌醉她再来个结束单身夜,但阮今比他们都能喝,还没说什么有几个破大防的就抱着酒瓶自己吨吨灌,跟二傻子似的。
阮今没兴趣陪他们过家家,虽然同龄,但阶层已经比他们高了,让秘书挨个打电话喊人来接喝醉的小朋友,把几个女孩子都送走后,自己也离开了。
走廊很长,但也没长到能让阮今走一辈子,躲在旁边的周岁眼见阮今路过了卫生间,心里一沉,顾不得什么矜持,猛地起身跑过去:“请等一下!”
但他忘了自己刚刚蹲了太久,血涌上脑子,头一昏,朝着阮今扑过去。
阮今听到声音刚回过头,就被高大的男人扑倒在地,还好地上的毯子够厚,倒下去的时候对方也护住了她的头,倒没什么痛感,只是被压着终究感到沉闷,阮今伸手去推他的胸膛:“还不起来么?”
但隔着西服,摁到了些不规则的东西,加上男人刚刚的请求,阮今大概知道了他的目的。
周岁只瞟了她一眼就不敢再正视她,双手撑着地,尽量上半身离阮今远一点,但双腿实在提不起力气,只能别开眼神,说话都带着颤音:“对不起,我的腿有点麻。”
阮今竟然好脾气地没训斥他,冷光打在脸上,美的绝然,声音还那样温柔,带着点微不足道的笑意:“你是来找我的?”
周岁点点头,他现在不想说话,一开口声音沙哑又颤抖,如果开直播这会肯定因为涉黄被禁了。
阮今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楞楞的,她自觉说话从来不带感情,但听到的人总能听出其他意思:“在外面等了很久么?怎么不进去找我。”
周岁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听她的话,乖乖地回答:“在洗手间等了很久,那旁边有颗绿植很大。”又后知后觉地解释:“在后面蹲了很久。”
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卖惨的嫌疑,心里暗悔,但不解释。
阮今终于切入正题:“你来找我做什么呢?”
周岁原本的计划夭折,特地跟网上学的讨巧卖乖的谗言也尽葬腹中,正好双腿恢复了知觉,离得近两个人说话的呼吸都打在皮肤上,太热了,不习惯,这个距离周岁根本没办法思考,他单手撑地翻到一边,利落地起身,又把阮今扶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