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发烧了?”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。”似乎没听见她的话,他的声音在漆黑的空间,哽咽清晰,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心口发酸,梁小慵拉了拉他的手腕,“和你没有关系,丁兰时,没有人能预知未来。救援队很快就会来,没有事的。”
他却有些烧糊涂了,“爸爸”、“妈妈”、“医生”轮番喊,潮湿滚烫的水汽砸在她的脸上,像夏末一场绝望的雨,燥热干涩。
“丁兰时,”空间狭小,不能抱他。她便轻声喊,“丁兰时,听我说话,好不好?”
“……嗯。”他还在抖,胡话却乖巧地停下来。
“先喝点水,”她举起果汁,放到他的手边。丁兰时跪伏在她的身体上方,仰起头,清楚地听见液体流入喉管的声音,他没喝多少,把塑料瓶子塞回她的手里。梁小慵问,“好一点了吗?”
柑橘清新的味道短暂驱逐了焦虑而混浊的气流。
丁兰时:“嗯。”
“现在躺在我的身上休息一会吧,”触碰在黑暗里尤其敏感。她的指尖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腕,安抚似的,“醒了我们就出去了。”
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出了错,丁兰时再一次变得不安。
“医生,我不想死。”他喃喃,“我不想……我还想和你在一起……”
他的手腕好像都渗出冷汗。
“什么呀,”梁小慵拽了拽他的手,“不要胡说。”
她问:“丁兰时,你不想抱我吗?”
“……想。”
“那就现在躺下来,抱住我。”
命令的口吻。
黑暗里缄默几息,她感到脸侧的手臂微微屈下,一个即将俯身的动作,很快,被皮肉搅动、纤维割裂的声音截住。
他的声音终于泄露一些疼痛带来的抽气。
“……不行,医生……”他哽咽,“我动不了……我抱不到你……”